男人伸了手,虚虚揽住宋洇的后背,带她上车,“昨天说好了,带你去买鞋。”
  他把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日程。
  宋洇吃了药出现嗜睡的症状,坐在位置上显得心不在焉。
  “不用。”短促的回答。
  宋洇只想回去睡觉,浑身乏得像是散了架的零部件,根本意识不到虚浮的四肢是自己的。
  好困。
  好累。
  宋洇听不大清傅晏讲话,但还是努力去听。
  “行,那等你想买了,带你去。”傅晏似乎是这样说的。
  宋洇微微偏过头,看今日的男人。
  西装革履、矜贵慵懒,如果她是个男孩,父亲会要求她成为这样的人。
  无情中显露几分叫人留恋的多情。
  傅晏从早间就注意到了宋洇的异常,但早上的她还算清醒,只是整个人甜得有些呆,现在却像是烤焦了的奶油棉花糖,发腻。
  “宋洇。”他正色,叫了她的名字。
  “嗯?”女人迷蒙地眨眼睛,还是一脸镇定的样子,妆容无可挑剔,鲜艳的红唇像是玫瑰花瓣儿一样张合,“傅晏,怎么了?”
  轻微拖长了调,勾人得紧。
  傅晏垂眼,平声: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  宋洇的心脏跳得有些快,明明她都快困得睡着了。
  大概是药物的效果。
  “没有啊。”她顿了顿,回答。
  前排的司机询问傅晏开去哪儿。
  男人没理,伸手想摸宋洇的额头。
  他的动作缓慢,给了宋洇足够的反应时间。
  女人像是一只圆溜溜的小刺猬,刷得一下躲得很远。
  “干什么?”宋洇很小声地问他。
  还没等到回答,漂亮的女人就像是竖起全身的尖刺,刻薄地告知对方:“我现在是你的生活助理,只是生活助理。”
  她强调又重申,是在暗示他不要动手动脚的。
  宋洇惯常用这手段,用别人的利器还招,谁让他当时说的要求是作为生活助理取悦他呢?
  他还是心软。
  傅晏冷淡地收回了手。
  他坐在那里,睥睨一般瞧着她,不大高兴的样子。
  宋洇浆糊一般的脑子倏地生出几分后悔。
  她又冷又热,想睡觉,还想吐。
  这个世界上倒霉的人那么多,她勉强算其中一个。
  “过来。”
  突然,宋洇听到傅晏疏冷的命令。
  宋洇又想拒绝,可是看见一双布满青筋的手突然伸过来摸到了她的脸。
  强烈的侵略气息像是台风过境,不容置疑。
  他的手往常都是烫的。
  可这次,宋洇发着烧,便显得干燥而微凉。
  她不靠近,他来就她。
  宋洇想躲的,但是没躲开。
  “这么烫。”
  傅晏皱着眉,给她判了刑。
  傅晏整个人靠了过来,身型高大,几乎把宋洇严实笼罩住。
  宋洇掰开了他的手,想解释可又觉得没必要,认真而尽量体面地回答:“没事的,傅晏,我吃了药了,很快就能退烧。”
  是同傅晏讲,也是安慰自己。
  车子里陷入良久的沉默,宋洇听到傅晏抽气的声音。
  他盯着她,问:“你哪儿来的药?”
  宋洇眼睛都睁不开,闭了闭眼,胃里泛酸,嗓子眼发堵,想清醒点做不到,随口回答:“就你去工作的时候去买的。”